林清雪一脸的痛苦，欲言又止。

明显她的妈妈是她心中的痛。

每次说起，就像把伤疤重新揭开，血淋漓地疼。

林清雪越是难以说出口，顾晨就越是好奇丈母娘是怎样的人。

“你妈难道有我妈恐怖啊？”

林清雪眼睛已经红了，显得很痛苦。

“你妈挺好的，如果我妈像你妈一半，也不至于……”

说着，她脸转向窗外。

身体微微在抖。

顾晨：“发生了什么？”

林清雪沉默不语。

“你妈以前是老师？”

“律师？”

“工程师？”

顾晨猜了十几种职业。

林清雪一个也没回应。

顾晨：……

“你总得告诉我去哪？”

林清雪艰难吐出一个地名：“青城精神病医院。”

顾晨傻眼了。

“没开玩笑？”

“我也希望我开玩笑。”林清雪苦涩爬满嘴角。“是不是觉得很丢人？”

顾晨摇头：“这有啥，在精神病院工作，其实很伟大！”

……

青城精神病医院。

病人活动操场上。

许多病人，神经兮兮。

有的学狗叫。

有的很认真的装扮成医生给学狗叫的人看病。

还有人躺在地上，模仿生孩子。

看到这些人，顾晨有些头皮发麻。

能够在精神病院工作的人，真的很厉害。

怎么保证自己不变成神经病的？

穿过病人活动操场，就是一个独立的小院。

这里是最高级的待遇。

价钱肯定也不便宜。

顾晨一下了然：“你妈还是精神患者高级护理！”

此刻，一个穿着病号服，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安静地呆在院落里。

她身后，站着一个长相恬静的护士。

女人伸着右手，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掐成一个圈。

她眼睛看向手指掐的圈，望向蔚蓝的天空。

白云飘浮，风和日丽。

她憔悴的脸上，露出了童真的笑容。

“明元今天天真好，你说等清雪再大一点，就带着我们去六亚的天堂深林公园，那里的海上风景可美了！”

“是的，去，我们一定去！”

后面的护士，耐心地顺着她的话。

见到林清雪走进来，身旁还跟着一个帅哥。

护士微微一笑：“林小姐，这是你男朋友？”

林清雪点点头。

护士多看了顾晨两眼：“帅哥，林小姐还是第一次带男朋友过来。”

旋即她话归正题：“林小姐，吴大夫已经为阿姨检查过了。”

“病情不容乐观，林小姐准备转院？”

顾晨看着这一幕僵硬当场。

也瞬间明白。

原来自己的丈母娘不是高级护工，而是被人照顾的精神病患者。

在他恍惚的功夫。

突然，林清雪的妈妈刘婉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。

刘婉莹那双已经没有光的大眼睛，瞬间闪闪发光。

她憔悴的脸上露出潮红，从轮椅上缓缓站起来。

病号服看上去很肥大，让她显得更加瘦弱，似乎一股风都能将她吹飞。

她蹒跚着，伸出手臂去抓顾晨。

林清雪和护士都是一惊。

林清雪慌忙去扶她，却被她使劲推开。

她的双眼，就好像发现了好久不见的朋友。

右手紧紧抓住顾晨的衣袖。

“明天你是否会想起，昨天你写的日记……”

顾晨和林清雪、护士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。

刘婉莹竟然会唱歌，而且唱的很好听。

她唱的是80后听过的歌曲《同桌的你》。

顾晨当然听过，还会唱。

林清雪和护士也听过这首歌，很老的一首歌了。

问题是，刘婉莹疯了之后，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
见了顾晨，竟然主动为他唱歌！

“^_^修远，你忘了，你经常给我唱这首歌的。”

“啊！”顾晨顿觉天雷滚滚，看向林清雪。

林清雪也是一脸的震惊。

这是好大的情况。

我的假公公和我妈……

“等会阿姨，你说我叫顾修远？”

“哈哈哈，你个傻样，自己叫啥都忘了。”

“你给我唱歌，我爱听。”

顾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
完了，我爸爸和林清雪的妈妈，有旧情。

这秘密要是被我妈知道……

顾晨不敢想下去了，有些后悔跟来了。

但顾晨又很好奇，想套出更多的信息。

顺着她的话说：“是的，我喜欢唱给你听。”

“可是，我们现在都工作了，我也结婚了。”

刘婉莹眼中流露出郁郁寡欢：“我知道，你娶了白秋霜。”

这么劲爆！

顾晨明显身体一颤，立即反手抓住了刘婉莹的手。

她的手就像鸡爪，却很干净。

“你记错了吧，我怎么可能娶的白秋霜？”

“妈！”林清雪上前扯开顾晨。

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她自认为，最了解妈妈了。

可完全没想到，妈妈心中还有秘密。

而且还和顾晨的爸爸牵扯。

更加不可思议的是，还牵扯到白秋霜。

“妈，你认识白秋霜？”

“白秋霜……”刘婉莹突然神情变得呆滞起来。

声音变小，低垂下脑袋。

长长枯黄的头发垂在眼前，身体摇晃后退，退到轮椅上坐下。

又猛然抬起头，发出大笑声。

“明元嘿嘿，明元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，真的没有……没有……”

笑着，她的脑斜楞着转，翻着白眼。

神经兮兮的重新看着顾晨。

“我知道你……顾修远……你给我唱歌……你喜欢我的……”

突然，她开始大哭。

“为什么，为什么，我当初没答应呢……为什么……”

“明元……我真没对不起你……”

顾晨还是第一次，在现实中见有精神病的人。

他是看出来了，刘婉莹思维特别混乱。

她至少说了三件事，一件关于自己老爸的。

听上去是后悔，没答应老爸什么？

第二件就是牵扯到白秋霜。

没猜错的话，是因为她思维混乱，把白秋霜嫁给谁都忘记了，安插在老爸头上。

第三件事，那就是林明元冤枉了她！

这三件事都是没说清楚的秘密。

而且，顾晨刚才已经给她诊断过了。

她患有明显的心脏病，而且已经心衰厉害。

以现在的医学救她的话，除了换心脏，药物根本没多少用。

当然，顾晨拥有鬼谷神医，可以用鬼谷十三针救她。

但这需要半年的针灸治疗，很漫长。

想想自己无法落实磁悬浮列车项目，救她根本没希望。

等林清雪和护士安抚下刘婉莹，送她去卧室后。

顾晨和林清雪单独聊。

“我已为阿姨诊断过了，心脏病伴随着明显心衰。”

“现在你恐怕在等心脏来源吧！”

林清雪一脸错愕地望着顾晨。

林清雪眼睛明显一亮：“没错。你肯定有办法对不对？”

顾晨正色说：“要想救阿姨，其实也没那么难。”

林清雪激动的眼睛红了。

“只要你能救我妈，我愿意给你一个亿。”

顾晨摇头：“我不要钱，我只要你买下我的磁悬浮列车技术然后七天内落实建设。”

“不可能，我有我的原则。”林清雪当场拒绝。

眼中对顾晨很失望。

“为什么救我妈，非要捆绑商业交易？”

“我说了，我可以直接给你一个亿。”

顾晨苦笑着摇头：“不一样。”

“而我该说的，已经说了，不想再废话。”

“既然你决定了，我也爱莫能助，希望你不要后悔！”